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不相信愛的人。
期待愛上誰,也被誰好好疼愛,如果還能有這點幻想,對於愛情應該不至於太絕望吧?只是當身邊不止一個人因為你長時間沒有戀愛就把「你就是太挑了啦!」當作結論丟到你身上時,也會把這句話當作咒語般,在心中跟著默唸好幾次,警惕自己不要再犯這種錯。但就是沒有遇見有感覺的人,這也算挑嗎?被傷害過一次的人「不怕累只怕痛」,而被傷害不止一次的人卻說「不是沒有勇氣,而是沒有力氣再去愛了」。
從你口中,又再次聽到那曾經是另一個他細心為我拼湊而成的句子,我抱著如果被文字感動,無可避免地哪天傷我最深的也會是你的言語,隨意回了幾句現在怎麼想也一點印象都沒有的話,明明知道憑一句話就認定你是哪樣的人多不公平,我卻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更精準地說,我是逃走了。
逃久了才了解,愈想逃的人愈想停下。電影中被一群人追趕的主角跑到巷子裡,想躲進屋子卻沒有哪一扇門打得開。「不得其門而入」是我對逃的理解與想像,怕被追上而感到恐懼,還能逃又代表幸運躲過,不斷重複著勇敢、懦弱、堅持與放棄,這是沒有安全感的我對自己的分析。
不安全感高的人逃得最辛苦,每一扇門都像為自己敞開的誰的擁抱,如果不適合,寧願繼續流浪。也心動過幾次,想在暖暖的房裡待著,還有人心疼你這一路以來多辛苦,腳痠不痠、腿痛不痛,然後可以微笑著回答:「還好啦!」演一齣逞強卻被對方看穿、之後緊緊擁抱的戲。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你對他有沒有感覺?」
朋友用這句我以前常常對他說的話試圖反駁。我們對於其他人的感情常常忘記用感性判斷,「因為我就是知道啊!」青少女般的回答顯得我有些叛逆。感情這種事情就像靈異事件,沒遇到的時候很難說出個所以然,碰到後可以確定的是儘管每個人說法不一,但都有些什麼可以分享就是了。
經過的那些大門,有些在門口徘徊幾步就轉身離開、也有過被狠狠趕出來的狼狽經驗。我想我們不是挑、也不是不想戀愛,只是自己的感情原則愈來愈清楚,想要什麼、不要什麼、給得起什麼又承受不起什麼⋯⋯在不想受傷之餘,也不想因為圖個感情裡的隨意和盡興,傷了不必傷的人。
然後很突然地就戀愛了。
對感情的猶豫和謹慎並沒有阻止我成為一個笨蛋,喜歡上的往往是突然出現在生活中、沒有預料到卻可以想像的:社團裡特別靦腆卻戳中自己笑點的他、聚會裡有著酒窩的他、來不及決定就在第一眼喜歡上的他⋯⋯就如同戀愛的瞬間怎麼能用生動的貼圖以外來好好形容,我也就這樣無條件地推翻之前信誓旦旦的言論,不是故意、卻不小心戀愛了。
而愛情只要開始了,就算只是單方面,那也只能是一段長長的旅程。因為遇到想愛的人不容易、說服自己去愛更不容易,我們被教導去追求,而得到後的下一課就是放下,這就是為什麼失戀總是需要比戀愛還長的時間,而遲早要說的再見不管練習了幾次還是如此生疏。得失心是不安全感的特色之一,知道放不下所以乾脆不拿起,還是其實是連拿都拿不起?
「如果我什麼都沒拿,是不是就不用放下了?」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你早就把他緊緊握在手中了。在愛情裡的我更願意被形容成海中的浮木,付出愛的後遺症是對自己多了牽絆,比起被救贖,更希望是被誰依賴,藉此感受對方的體溫,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說服自己是那最特別的一塊普通的浮木。
投入得快,心卻在抵抗,身體排斥太快入侵的東西。
【書名:DEBBY W∞的戀愛自癒手冊】
【作者簡介:Debby W∞】
台灣新生代人氣插畫家,第一個完全以插畫「談情說愛」的創作型女孩。FB粉絲頁人數超過16萬!
(文章由大塊文化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