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有個男同胞透過電話，諮詢我離婚問題，但是一直讓我記憶猶新。
「我想要離婚，我已經受不了她了。」他氣呼呼的說。
「喔？理由是什麼？」我問。
「因為我老婆的精神狀態有問題，我擔心她哪天就會在家裡自殺。」他的話語，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所以你要離婚？」我以為我聽錯了，所以再確認一次，「你確定你的離婚理由是這個？」
「當然，她人如果怎樣也就算了，但是房子怎麼辦？」他的話語，義正辭嚴、正氣凜然。
「所以，你在乎你的房子，勝過於你老婆的健康？」我的言語尖銳了起來，「你為什麼不考慮帶她去看醫生呢？」
「律師，看醫生是沒用的。」他的話語，百般無奈、哀聲嘆氣，「她婚前就有嚴重的精神病，我完全不知道。」
「喔。所以呢？你們結婚多久？」
「十年了，但是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法律不是有規定，配偶有嚴重不治的精神病，就可以請求離婚？」
「我問你喔。」我開始文不對題，「是不是你有什麼行為導致她精神狀況不好？」
「怎麼可能？我沒有外遇。」他的話語，百般呵護、用心照顧。
「我沒問你外遇，不用急著否認。」我說，「山西布政使的五千兩沒有在你房間裡。」
「啊？」
「算了，你不懂。」我嘆了口氣，「所以你沒做什麼，但是她的精神狀況越來越不好？」
「對。我真的很擔心，萬一她要是發作，在家裡自殺，或是放火把家裡燒掉，怎麼辦？」他的話語，憂國憂民、思國思君思社稷。
「喔，所以你要離婚？因為你擔心她會在家裡自殺，也擔心他會放火燒房子？」我重複了一遍，「我問你，馬廏失火，你擔心馬，還是擔心人？」
「啊？你問這個是什麼問題，腦筋急轉彎嗎？」他的情緒，似乎有點慍火。
「不是的，我是想問你，為什麼她是你的配偶，她現在生病了，你心裡想的，竟然是如何把她趕出門，因為你擔心她會損害你的房價、傷害到別人？而不是她？」我認真了起來，「你要關心的是人，為什麼你想到的總是物？」
「因為我是她老公，如果她對別人造成損害，這樣我豈不是要負責？」他說，「我不想要有這樣的風險，不行嗎？」
「這位先生，事情是這樣的，刑法是個人造業個人擔，就算你老婆做了什麼，也不會讓你坐牢的。至於民法，她是成年人，你對她也沒有任何法定連帶責任，法律上的風險，就不勞你費心了。」
「但是她這樣的精神狀態與行為，造成我很大的壓力，我不能離婚嗎？」他猶不死心，就是要我點頭說是。
「不行。」我說，「因為你想到的，永遠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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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就是你。請你記得，當你待她如天使，她就待你如上帝；當你待她如夜叉，她就待你如魔鬼。人，都是互相的。當她變成了神經病，即使是貨真價實的神經病，請你回想一下，這幾年的光陰，發生了什麼事？而不是急著把她趕出你的視野之外。
如果真的走不下去，請你溫柔的對她說，這場戲我演得好累，我們下台一鞠躬，好嗎？從來就沒有無法離得成的婚，只有你不願意付出的代價。當這場婚姻只剩下論斤論兩，你願意出價多少？還是，你只願意讓對方一無所有，而你，繼續下一段你追尋真愛的旅程？
喔，真愛葛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