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米雅在九月結束了一段長達十二年的婚姻,大學就開始交往的學長,在出社會的第四年,雙方父母的催促下,從單純的愛情長跑,跑進了婚姻這條漫長、不知未來好壞的巷道。
離婚那天,米雅跟公司請了一天假,離開戶政市務所後,她打給我:「欸,下個月我要請特休去環島,找一天時間順道去找妳,陪我玩幾天吧!」
好姐妹的定義之一就是,當有一方剛經歷過一個人生轉折點或重大關卡時,無論她跟妳要求什麼,妳都要無條件、盡可能的答應她。
我沒多問,想著到時候見了面自然有得聊。「好,想住哪?我幫妳找。」身為她的好姐妹,又曾經在旅宿業打滾十來年的我,自然就有責任幫她找好落腳處。
我們挑了一間距離車站不遠的文創旅店。傍晚時分,在飯店大廳等待辦理入住時,櫃檯人員親切的介紹我們往這間旅店的主打特色亮點走去。這是一個時下最流行的網美打卡拍照景點,裝潢帶著些許工業風、隨處可見的浪漫窗花,還有畫龍點睛的老物件,很符合時下年輕妹子們的喜好。
這幾年,在台中車站附近的舊城區一帶,很盛行這種文創風、設計感很強的各式旅店或中小型飯店,它們保有了舊城區原有的歷史風貌,也添加了許多充滿時代感的新鮮元素。但在這個空間裡,最吸引我跟米雅的,是抬頭望去的這口陽光天井。
米雅在天井下站了好一會,她說:「欸…早知道結了還是要離,當初我死也不會嫁給他…」
進到飯店房間,我們將行李放置好後,坐在床沿,米雅說:
「半年前,我發現他跟公司的女同事搞在一起,那個女的,我在員工旅遊見過幾次,對方也有婚姻。我問他,打算怎麼處理?他說,他跟那女人說好了,如果其中有人被發現,兩個就同時離婚…
我問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真的愛她?』他說對。他說,他們偷情已經快三年了,常常都在思考什麼時候要跟我談離婚;但一想到小孩還小,他就又退縮了。」
我問:「所以他是怕跟妳離了婚,沒人照顧女兒嗎?」 米雅苦笑,擦擦臉上的淚說:「對啊!很諷刺吧!他竟然不擔心我,只擔心女兒沒人照顧…所以後來我爭也沒爭,就把孩子留給他了,我不想因為我們之間的破裂,去撕裂女兒的成長過程…」
她又接著說,「但我環島的這一個多月慢慢想通了。離婚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離開一個不再愛妳的人、不過就是讓兩個已經不相愛的人回到原點,重新追尋各自的人生…如此而已。」
我問:「妳對他…還有愛嗎?」
「簽字的那一天我承認我還有,但我其實也不確定,那到底是一種不甘心、還是愛;或是,早已經轉化成親情的感情…我只覺得,當我看到他電腦裡那些他跟那個女人的親密照片時,我實在不想再讓他碰我,也不想再看到他。
我想了很久…後來我想開了,我把這男人留在身邊還有什麼用?他人就算在我身邊,心也不在了…倒不如放生,讓各自都鬆口氣。」
「那妳接下來怎麼打算?」
米雅笑了,「我打算把他給我的『青春歲月賠償金』全部拿去旅行花掉!我已經想好了,環島結束後,我要把工作辭了,拿著他給我的200萬,去環遊世界!拿十二年的青春,換一次環遊世界,也不算太虧啦!」
我也笑了。
親愛的,失婚跟其實失戀一樣,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兩個錯的人,如果已經無法再繼續相愛,何不就放過彼此,好聚好散。結束一段錯誤的關係,並不代表妳的人生就是全盤皆錯、滿盤皆輸,梁靜茹不是唱過:「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去旅行吧!為自己計劃一趟久違的旅行吧!旅途中,妳會漸漸找回,那個曾經迷路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