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愛有天意
其實在泳池見到你已經有一段很長的時間。
我當時租的房子就在泳池附近,所以只要有空,我就喜歡到泳池游泳。那個時候我剛剛從德國念書回來,還在猶豫是不是到歐洲長住。在猶豫的當中,便遇到了你。
那個時候,我正面臨人生中的迷茫。差不多十年前在美國念深海潛水,之後也在亞洲工作了好一段日子,可是有那麼一天,忽然發現這不是我要的,便放下工作,到德國學校上課。可是在德國斷斷續續待了兩年,念書也不過是藉口,更多的原因是在探討自己到底是誰。同性戀身分是一個問題,感覺不到生命的燦爛也是一個,加上自己當時又不夠合群。物質上過得去,心靈卻非常空虛。
遇到你,就是在這種自我尋找的過程中。寂寞的心靈碰上了你,便喜歡上了。
我雖然不是每次到泳池都會見到你,可是常常見到。而且見過一兩次之後,我居然開始想你了。每次去泳池前就想會不會見到你,見到你在泳池了,心情就特別好,見不到就感覺很失望。
你總是在下班時間到泳池,也總是游一段時間就靠在泳池旁邊小憩,然後又繼續游。你通常會待上一個小時。
每次碰到你,你就會對著我微笑,然後點點頭。我也會做同樣的事,可是我們卻從來沒有交談。我是保守的,也不想表現得太過主動,因為害怕你不是同志。就算你是同志,也害怕被你拒絕。
你看起來應該不到三十歲。不高,和我想像的夢中情人是有出入的,可是卻是超級帥哥。我喜歡你衝著我來的笑容,很甜很甜。你的笑容那麼自然、親切,讓我感覺舒服。臉上的嬰兒肥讓你看起來好像水裡的精靈。而且你還有一點胖嘟嘟的,可是也許是你常運動的關係,你胸前的一塊都讓你練成六塊了。我想,你一定很好抱抱,一定很舒服、很溫暖。
很想跟你聊天,可是太害怕你不理睬我,害怕你的笑容是你對每一個人都會做的動作,害怕是我一廂情願,加上泳池人太多了,也不是談話的地方,所以我一直都沒有跟你聊上天。
我們每次離開泳池的時間好像都對不上。不是你先走就是我先離開,總是碰不上可以一起離開,然後禮貌的打招呼,然後好像不經意的聊開來。
這樣斷斷續續在泳池裡見面,二個多月之後的今天,我們居然同時離開。我心裡好興奮。
離開的時候已是晚上七點多了,華燈初上,你穿著筆挺的西裝,太帥氣了。
我們互相介紹之後,我說我要去吃晚餐,不如一塊去?
你答應了,我們便一起走去一間我常去的餐廳。這間餐廳外面有一個咖啡廳,而咖啡廳就座落在一個繁華的人行道上。我沒有事情的時候,就會坐在咖啡廳裡看來來往往的人群,當然也看帥哥。這裡因為是金融中心,午餐和下班時間都有很多帥哥來來往往,我坐那麼一兩個小時就很開心了。
當然,你比那些所謂的帥哥帥氣多了。你的笑容可以融化整個世界。
我點了義大利麵,你叫了雲吞麵,我們一邊吃一邊聊。
你說你在附近工作,可是住在郊區,因為剛剛從國外工作回來,暫時住在你姊姊的家。我說我住得很近,就在你上班的公司附近。我說你可以隨時來找我。可是我一直沒有說我很喜歡你,很想馬上就抱抱你。
我問你家鄉在什麼地方,你說江沙。我說還好,不太遠,你可以時常回家。吃飯的時候,我還偷偷摸了你的手一下,因為我實在忍不住了。那麼性感的手。你遲疑了一下,然後笑一笑。你說你很小就離開家庭,半工半讀念完中學和大學。你念的是馬來西亞的名牌大學,而且念需要很高學分才能畢業的土木工程系,主修鑽油台設計。我想,好有才華啊。
你說話總是那麼優雅,沒有普通工程師的粗魯。可是你話不多,好像一直都是我在說,你在聽。你臉上一直都帶著笑容,而你的笑容又那麼甜,甜得我都快糖尿病了。
用完餐,我把你送到巴士站。不是不想把你帶回家,而是很想,可是就因為我很喜歡你,我們要是有緣的話,來日方長。我只想留給你一個很好的印象,我不希望這是一夜情,我希望跟你有無數的日日夜夜。
你上了車,我站在車站,看著你離開,我不斷向你揮手,你也看著我,還是那甜甜的笑容。
我一直揮手到再也看不到巴士的影子。然後踏著愉快的步伐回家。
我太喜歡你了,你把電話號碼交給我的時候,我說我一定會打電話給你。
我明天就打電話給你。
【書名:111封寄不出去的情書】
【作者簡介:大潘】
出生在馬來西亞,父母是種香蕉的農夫,童年幾乎都的熱帶雨林旁邊度過。一生都在找尋自己,念完高中之後,不想跟其他人一樣為了生存而生活,便很努力的賺錢,然後到美國念深海潛水。畢業后在亞洲工作了好幾年。然後忽然覺得這不是自己要的,便回到學校,到德國柏林語言學院念書,其實真正的原因還是在找尋“我是誰”的答案。
(文章由布克文化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