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清晨,我漫步在台灣國立臺北護理健康大學(簡稱國北護)的療癒花園裡。
這是台灣第一座悲傷療癒花園,理念源於加拿大悲傷輔導專家愛倫.沃福特博士Dr.Alan D. Wolfelt 的「悲傷園藝化模式」(Grief Gardening Model)。這療癒花園以一條河流為主軸,貫穿整座花園。踏入花園裡,我站在看板前,用心閱讀一遍由 愛倫.沃福特博士聲明的〈我有悲傷的權利〉。
我很慶幸已經整理許多遍生命所遇見的失落經驗。基本上,我生命中深沉的憂傷都處理得讓我的心靈保有平安。不過,我清楚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這份福氣。
我們的社會節奏快速到不允許大家將心安靜地去經歷內在的悲傷。我們的社會常催促大家快點跳過悲傷,誰顯得最堅強,誰就是王者。我們難免會扭曲各自心裡的悲傷。
沃福特說:「我們每個人都擁有悲傷的權利。」
瞭解悲傷,重燃生命力
我們華人不允許也不鼓勵常悲傷,顯露哀傷並不是我們中華文化的美德,流出眼淚更不是我們文化的常態。「眼淚」常被等同於「弱者」。因此,在這個文化之下活著的我們常有意無意地壓抑自己的哀傷,快速跳過哀傷,而驅走哀傷。如此壓迫的現象扭曲了我們經歷悲傷的旅程,而導致身心頻頻出狀況。所以,我鼓勵我們這個社會,提供更多的空間,讓大家主動經歷悲傷。屆時,你將會發現,當悲傷得以揭露、表達、整合之後,我們會帶著更多的能量繼續活著。
如果你正在經歷生命中的哀傷與失落,不妨花一些時間看一看由沃福特所撰寫的文字,如下(譯文來自台灣國立臺北護理健康大學):當你失去了所愛的人或面對重大失落時,你可能會有許多傷痛的感覺與害怕的想法,這些想法與感覺都是一種悲傷的反應,而這是每一個人在失去他們所愛的人或經歷重大失落事件之後的普遍反應。
下面十個悲傷的權利可以幫助你瞭解你的悲傷是怎麼回事,並且對生命再度燃起希望,用合理的想法看待失落。
1.我可以有自己獨特的失落感。
我可以生氣、傷心或感到寂寞;可以有害怕或解脫的感覺;我也可以感覺麻木,或有時甚至沒有任何感覺。
2.我可以隨時自由地表達悲傷的感受。
當我想要聊聊時,可以去找願意傾聽我並愛我的人。當我不想談這件事時,也是可以被接受的。
3.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悲傷。
有些孩子在悲傷時,會想要從玩樂中讓自己覺得好過些,我也可以試著去玩玩或大笑一場。也可以生氣或叫喊,這並不表示我很差勁,這只是表示我有害怕及悲傷的感覺。
4.我可以請求協助。
大多數時候我需要人們的關注,關心我的感覺和我所說的話,並且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愛我。
5.我可以對生活瑣事感到厭煩。
我有時可能覺得自己脾氣很壞,難以與人相處。
6.我可以有突發的情緒。
突發的情緒是因為悲傷的感覺有時會突然來襲──即使在失落事件發生很久以後。這種感覺可能會很強烈,甚至會令人害怕。出現這種情形時,我也許會害怕獨處。
7.我可以借助信仰處理悲傷。
禱告或念經可以使我覺得較平靜,而且似乎覺得離逝去的人較近一些。
8.我可以探尋失落事件帶給我的疑惑。
但是如果沒有答案也沒關係。生死的問題是世界上最難回答的問題之一,這世界上其實有很多問題都難以解答。
9.我可以思念或說出我懷念的人或事。
有時回憶是甜蜜的,但有時回憶卻令人痛苦。不管哪一種滋味,這些回憶都可以讓我對逝去的人或事保留一份真誠的愛。
10.我可以在療癒歷程中帶著悲傷成長。
我將會有一個愉快的未來,但失落的人或事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會永遠懷念他們。
自由對待悲傷
事後,我從宣傳單中,讀到另一個更簡短的版本。我覺得這一個更簡短的版本,可以在你每天早上起來,或者當你感覺悲傷被卡住的時候,去念一遍或幾遍的。
〈我有悲傷的權利〉
1.我可以有自己獨特的失落感。
2.我可以隨時自由地表達悲傷的感受。
3.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悲傷。
4.我可以請求協助。
5.我可以對生活瑣事感到厭煩。
6.我可以有突發的情緒。
7.我可以借助信仰處理悲傷。
8.我可以探尋失落事件帶給我的疑惑。
9.我可以思念或說出我懷念的人或事。
10.我可以在療癒歷程中帶著悲傷成長。
僅藉這篇文章,我由衷希望每個人的悲傷都能如此自由地被對待。
祝福大家的悲傷,也祝福我自己的悲傷。
【書名:允許悲傷:最溫柔的療癒】
【作者簡介:馮以量】
目前任職馬來西亞孝恩集團輔導與諮商顧問,並擔任新加坡甘露關懷協會安寧志工督導。畢業於馬來西亞和豐興中中小學、馬來西亞工藝大學化學工程系榮譽學士學位、澳洲南澳大學社會科學(輔導)碩士學位。
曾任馬來西亞生命線協會第十屆副會長、新加坡雅西西慈懷病院任職資深醫療社工、新加坡善友輔導中心任職輔導員兼訓練部主管。
2011年入圍馬來西亞十大傑青。
2011年獲《星洲日報》讀者票選為十大本地最受歡迎作家。
2009年新加坡總統頒發「醫療仁心獎」。
著有《已亮的天空》(2005)、《尋找光和愛》、《把愛帶回家》(2008)、《陪你到最後》(2009)、《最好的告別》(2012)。
(圖文由寶瓶文化提供)